婶婶刚嫁过来的时候,我才六岁,赶上换牙,吃东西特别困难,因此婶婶就叫我缺牙咚。 那天她见我抓着一个橙子把玩,问我是不是剥不开来吃。我笑得很腼腆,露着一口七零八落的蛀牙。 婶婶走过来,放下她刚刚喂完猪食的空桶子,两只手在身前的花围裙上擦了五六...
婶婶刚嫁过来的时候,我才六岁,赶上换牙,吃东西特别困难,因此婶婶就叫我缺牙咚。
那天她见我抓着一个橙子把玩,问我是不是剥不开来吃。我笑得很腼腆,露着一口七零八落的蛀牙。
婶婶走过来,放下她刚刚喂完猪食的空桶子,两只手在身前的花围裙上擦了五六遍,再伸出手指翻看,应该是确认还有没有猪食残渣……我看见婶婶的右手亮着金光的戒指了。
婶婶让我把手里的橙子给她。我以为她要帮我剥橙子,就一直注视着她的手。但婶婶没有把橙子皮剥去,而是把那个橙子抓在手心里,用力捏用力揉,翻过来捏翻过去揉……婶婶的手指骨一弯一弯地捏在橙子上,但是橙子没有破裂。
婶婶把橙子捏软了,在橙子上抠开一个小洞,又还给了我,叫我对着那个小口吸橙子的汁。婶婶说,牙齿没有换齐吃橙子汁也很好。婶子说完弯腰提起了那个猪食桶就走了。
我拿着婶婶捏过的橙子,对着那个小口吸吮橙汁,觉得那味特别甜,还吃到了橙子的香味,我又一次笑得咧开了嘴。
叔叔走了以后,婶婶改嫁了。虽然后来没再那样吃过橙子,但是好多年过去了,我依然记着。